一只龙虾游泳再好能从漩涡当中脱身吗？
不能，除非你飞给我看。
千柳无情一脚把铁螯龙虾踢下了船，佐成无奈叮嘱他见势不对就立马离开，随后半拎半拖地将托塔夫拽走。
虽然中途一个不慎让他掉下了海……
“咳咳咳！！！”
海水侵入口鼻，接着渗透进不致命但却疼痛难忍的伤口，陷入噩梦的托塔夫被瞬间惊醒，下一秒呛得剧烈咳嗽起来，吐出咸涩的海水，他喘着粗气抬头，视线扫过与昏迷前大不相同的环境，瞥一眼船另一头抱团退缩使劲远离的其他人，最后落在了身前把自己拉上救生船的佐成，嘶哑着喉咙低声道：
“……你真的了解帕尼斯吗。”
猎人开口的第一句让佐成皱紧了眉，先前在船上也听到托塔夫喊出了这个名字，而对象却是千柳。
他没有贸然开口接话，仅是威严地沉默监视着托塔夫。
“佐成，这么多年我们或多或少打过几次交道，我知道你是个令人恶心的搜查官，你也知道我从不做没有退路且毫无意义的事……帕尼斯，或者叫他千原千柳，他肯定留在了上面，这是否能说明隐情。”托塔夫笃定道。
实际上，千柳还在船上这个结论多少有点猜测的成分，但就佐成露出的表情来说，他蒙对了。
“你知道黑市的监视者吗？”托塔夫自顾自地说下去，“多年来一直用诡异的力量从联盟手中庇护黑市，制定秩序圈养那里的蛀虫，除此之外肆意操控我们的生命，连擅自死亡都要得到允许才可以……他们身份神秘，轻易就能影响一个人的神智，现在，那些混蛋的同类刚刚差点威胁到所有人。”
“是你干的。”
托塔夫噎了一下。
“喂喂喂你还有没有职业道德！这么简单就定罪，还打算放过最可疑的人？！”
“我已经辞职了。”
佐成没有动摇地沉声应道。
“蠢货！看着吧，帕尼斯绝对不属于你想要保护的那类人。”
气急败坏的托塔夫放弃劝说这个油盐不进的人，他清晰记得确实是自己恶念上头吩咐怨影娃娃潜入的驾驶室，刚才只是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想要添堵罢了。
看似冷静的佐成攥紧拳头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正飞蛾扑火般驶向不远处漩涡的轮船，它已经在湍急水流的带动下发生了变速倾斜，再过几分钟，这艘船就会在螺旋形的水涡里倾覆瓦解。
而此时站在甲板上努力维持平衡的千柳看着近在咫尺的巨大漩涡，像是没有等来想见的对象一样逐渐失望。
喇叭芽的麻痹粉奈何不了千柳，但他也做不到完全免疫，就在麻痹后被迫下沉的那短短时间里，千柳突然发觉身下传来一股轻柔力道，似乎是在将他往海面上顶，只不过那股力道随着铁螯龙虾的靠近很快消失，千柳只来得及摸到一手顺滑。
不过他留在危险的船上并非是为了向那个伸出援手的存在表示感谢，而是对它身份的好奇。
千柳大胆猜测，那个或许就是洛奇亚。
据他所知，此前目击证人多为海难幸存者，可见是个宅心仁厚的精灵，再看图片长得像个没毛的大白鸟，也与摸到的触感相符合。
他想见见它，既然是守护神，是神明的话，那肯定知道些什么。
只不过……
“还不来吗，难道猜错了？”
船体已经歪斜成一个惊心动魄的角度，千柳不得不紧靠在达克莱伊身边才不至于被甩出去，而黑暗鸦蹲在他肩头，牢牢固定住自己的身体。
“希望我不会太重。”
船的动力装置被毁坏，身不由己地被推动着卷向漩涡中心，千柳不再等待，转身跳进达克莱伊怀里，等它轻松升空后低头看着即将四分五裂的轮船惋惜。
就在这时，他“咦”了一声，示意达克莱伊再飞高点，以便能将巨大漩涡尽可能地收入眼底。
错不了，速度在刚才的某一时刻开始变慢了。
千柳聚精会神地凝视着漩涡，直到一团模糊阴影在漩涡边缘的海面下闪过，不等他有所反应，那个阴影逐渐清晰放大，随着“哗啦”的水落声，一个有着修长脖颈的白色脑袋钻了出来，隔老远都能感受到它澎湃的好奇心。
怀着同样好奇的心情，千柳指挥达克莱伊靠过去，而见到他们拉近距离，第一次见到的白色精灵只是小小地下潜了几公分，那双懵懂大眼依然露在水面上把一人两精灵瞄了个遍。
千柳越看越皱眉，狐疑地不停打量传说中的“海神”洛奇亚，以及它脸上那股子傻白甜意味的天真烂漫。
他没注意到身旁的漩涡不知何时已然销声匿迹，船只安安静静地随波缓慢漂流，一团比之洛奇亚更为庞大的阴影正快速游来，达克莱伊瞥去一眼，收紧双臂抱着千柳急急后退一段，这才险之又险地避过骤然溅起的大水花。
等人缓过来定睛一看，一只体型更大的洛奇亚横插在双方之间，冷淡的眼神比起小洛奇亚来说总算有了些“海神”的样子，只可惜……还是缺少了什么。
见识过大鲸鱼盖欧卡，四脚龙帕路奇犽和帝牙卢卡这种板上钉钉的真神，千柳自然能分辨出少的是什么。
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性。
千柳掏出手机，甩了甩上面的水珠后成功点亮屏幕，戳开社交软件上洛天的头像编辑一条信息发送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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