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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狗徘徊之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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钢铁浇铸之花:02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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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婶吓坏了,好说歹说把女人劝住了,让她别瞎想,为了孩子“再忍忍”。

回去的路上,小文员问钟婶:“钟主任!都这样了还怎么过,她会被打死的!治安局不管吗?”

钟婶说:“家事人家怎么管,你没听她说吗,提一次离婚就拎着刀去岳母家堵门,她跑了老父母怎么办啊?”

“啪”地一声,红黛将粉饼盒拍在化妆间桌面上。工作人员全都静止一般大气不敢出,听红黛冷冷地问:“是啊,怎么办啊?”

镜子里映着钟婶不知所措的脸,“我,我就说,男人找份工,赚钱了,白天不在家就好了嘛。”

红黛沉默了一会儿,“啧”了一声,颇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:“好吧我晓得了,给他找份工。”又回头叮嘱喜出望外的钟婶,“后天不要迟到,早点去知道吗!”

钟婶连连说“好”。等红黛走了,她回到妇保会上了二楼,跟电脑前面涂指甲油的胖女孩说:“晶晶呀,给昨天那人家的老公登记一份务工——哎你怎么又在上班时间涂涂抹抹!”晶晶像没睡醒似的,有气无力地回一声“知道了”,接着涂。

小文员听见了,不解地问:“主任,我们还要帮他找工作?!”

钟婶从桌子底下拿出大号水瓶,对她的态度见怪不怪:“你有什么办法你尽管去试嘛,看看有用没得。”把大水瓶装满单位的饮用水,拎回家去早早下班了。

钟婶一走,副主任也走了,回家带孙子;副主任一走,李姐去听“大能天佛会”讲座了;李姐一走,晶晶从楼上甩着小背包带着刚涂完的鲜红指甲油走了。

转瞬间就剩小文员自己,和大厅里来蹭空调的老太太。气得她把没写完的调解报告往桌上一扔,“这叫什么妇保会,关门算了!”

甘拭尘去花店预定了一束明天送出的花,写了一张卡片。又买了十三朵白菊,单枝包扎,开车去宠物公墓,在佛堂里给十三个骨灰盒献花。

十三个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的盒子,就是“猫与十二生肖”最后的归宿。

他记得每一个人的代号,地鼠,弱牛牛,赤龙,瘦蛇,铁马,长毛羊,胖猴,尖椒鸡,忠狗,跳高猪,小虎,猛兔。

“是尖椒鸡不是尖叫鸡!”这外号的由来是因为他喜欢吃尖椒鸡;瘦蛇身体柔软,人又高瘦;猛兔是个两米多高的壮汉,女友送的小兔兔钥匙扣是用生命来守护的东西;跳高朱曾是田径队的跳高运动员,后来有些发福;弱牛牛仅仅是因为姓牛。

十二生肖的称号其实相当牵强,绞尽脑汁地生搬硬套才凑齐,一队人也不是总是一起行动,根据需要各人分组、各司其职。

与其说是他们加入净火的队伍,不如说是净火加入了他们。

从敏感多疑、单打独斗的杀手到整合团队作战的佣兵首领,净火适应了很长时间,扛过了无数次令他起了杀心的冲突、摩擦、内讧,甚至是自己仅仅因为吵闹而浮上来“把所有人都干掉”的念头,他们才固定下来成为一个团队。

忠狗是最黏他的那个,哪怕被人称做“净火的狗腿子”也不在乎——也是最先离去的那个。

他在那个盒子面前站了很久,最后只说了一句:“所以我才讨厌狗。”

黑狗在陌生的街道上,跟流浪汉用睡袋换了二十块钱。睡袋太旧了,只能换这么多。

他其实很舍不得,睡袋就像他的家。可是他的钱已经花光了,伤没好打不了拳,甜哥给的播放器是绝对不能卖的,睡袋是唯一值钱的东西。

从武斗馆出来,他回到跟甜哥一起住的小屋,身上疼了一晚,坐在睡袋上想了一晚。第二天一早,把睡袋卷起来系好,甜哥给自己的毛巾叠好,装在手提袋里出门了。

隔壁的小姐说你们大安联合要散啦,店子都不营业了,你去别的地方找工吧。

他说不行,要找甜哥,甜哥重要的东西在我这里。小姐问你去哪儿找啊?人早就跑没了。

他想了想,说,甜哥是会计,会算数的,很厉害的。

小姐就笑了,也没阻止他。说我记得他是事务所的会计,你想去找就找吧。把甜哥的名字写了一张纸条,还塞给他一点钱,告诉他怎么坐车,给他拿了几片面包在路上吃。

黑狗逢人就问“会计事务所”,进了事务所就问“吴甘”,一家一家挨着找,从久安城的南边找到了北边。没钱住旅馆,只能露宿。打瞌睡的时候被人抢了手提袋,忍着肋骨的剧痛追了好几条街没追回来,懊恼地捶大腿,恨自己没用。甜哥的眼镜,还有给他的大毛巾,都丢了。

幸亏指环放在贴身的口袋里,黑狗摸一摸,红了眼圈,觉得对不起甜哥。

赵享载的病房收到一束鲜花,警卫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问题,便交给风云过带进去了。

花束的卡片上什么都没写,只画了一个指环。

赵享载两指夹着那张卡片笑个没完,把它放在风云过的薄唇之间让他咬住,告诉他“不准掉下来。”然后伸手去解秘书的腰带,亲他的耳垂,“你可别嫉妒啊,宝贝儿。”

妇保会的小文员兢兢业业地为遭遇家暴的女人跑了好几次法院,可是结果不尽人意。女人很感激她的关心,但似乎同时也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。

小文员看看家里,男人并不在,女人告诉她:“有人介绍一份看厂房的闲工。有点远所以薪水不错,还给酒喝,他就去了。”小文员满腹疑惑,又觉得不公平,哪里还有这样的好工作?

男人今天并没喝上酒。

他脸朝下倒在库房地上,抽搐了一会儿就不动了。身下铺着防水布,手边还散着一包下酒菜。涂着鲜红指甲油的胖姑娘,把半人高的铁锤放在拖布池里冲掉血迹,一边冲水一边自言自语。

“有些人最好的工作,就是去死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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