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一片茫茫的白光，满天满地都是雪，柴清听到有人在喊她，她回身望去，是一身白衣的段君逸，长身玉立，清俊优雅，他缓步向她行来，脸上带着温润地笑意，像是化开白雪的春水一般。
柴清赤着脚向他奔去，明明两个人都在向对方靠近，却感觉离的越来越远。直到他忽然消失在她眼前，天地顿暗，再慢慢露出一丝光线。
“清儿，清儿......”柴晋坐在她的床榻边，执着柴清的手，见她眼皮动了动，忍不住叫道。
慢慢地睁开眼睛，柴清蹙了下眉，浑身都绵软无力，胸口一阵发闷，喉咙干涩。
水灵儿眼尖，立马就知道柴清要什么，赶忙端来水，扶着柴清起来喝水。
“是如意下毒？”水润湿喉咙，柴清虚弱的开口道。
“那女人竟然下砒霜，还好她怕被看出来下的少，小姐也只喝了一口，要不然.......”说着水灵儿就哽咽起来，自责道：“都怪我没查清楚，派了这个包藏祸心的女人到小姐面前伺候，害小姐.......”
“好了，这不都没事嘛，”柴清拍了拍水灵儿的手，又问道：“如意为什么要这么做？问清楚了没有？”
柴晋愤愤然起身道：“现在还关在柴房里，待会就把她送官究办！”
“大哥，先别这么冲动，问清楚原因也不迟，我和她无冤无仇，又不认识，怎么会忽然对我下毒手。”柴清倚着床栏，脸色苍白地阻止道。
“好，就先问清楚！”柴晋火急火燎地向外面走。
门外小厮来报，陈家千金差人过来邀她下午去醉香楼饮茶。
柴清知是为凤戒来的，现在的身子却着实走不了，只能让小厮回说自己身子抱恙，改日再请陈小姐饮茶。
丫头翠云如是回报的时候，陈琼芳手上绣花针不小心刺到了食指，血滴子冒出在白嫩的指尖。
那个柴清看来是想拿做把柄然后威胁她，该怎么办？不行，这个麻烦不解决，一日都难入睡，就凭一个商贾之女，还怕她斗不过她吗？
陈琼芳唤翠云附耳过来，说了几句，翠云脸色一变，抖着声：“小姐，这样好吗？”
“有什么关系，那些江湖莽汉，只要出钱便可做，而且那些杀手嘴很严，不会透露出来的。”陈琼芳捏着手上绣到一半的鸳鸯枕巾，眼神转为狠厉，沉声道：“这件事切勿让老爷知道，否则有你好看！”
“是，是。”翠云忙点头去办。
晌午时分，柴晋从柴房里出来，脸上没有进去的时的愤怒，眉心一直紧皱着。
走至柴清房中，见柴清已经下床在喝粥，眼里露出无奈和怜惜，明明这个妹妹和柴府除了血缘关系便什么都不是了，为什么这个罪过都是由她来受。
“清儿......”低低地唤了一声。
柴清喝完粥让水灵儿撤了，她知他定是有话要说，柴晋是个脸上藏不住事的人，两道浓眉并起就出卖了他。
柴晋扶柴清到床上坐下，叹了一声：“清儿，这都是柴家造的孽啊，那如意家中原是在帝都开绸缎庄的，爹用了一些手段，占了人家的铺子，害她爹丢了祖上的家业，想不开在房中上吊了，她娘因为打击一病不起，终撒手人寰，如意从此就孤身一人，她买入柴家，就是想着爹来帝都巡视的时候，给他一杯毒药，报仇雪恨。”
“可是爹在帝都别院甚多，不一定会来这个别院居住，所以她一直找不到机会，直到我们来，她一直在寻找机会，这次被派来伺候你，她便觉得机会到了。”柴晋握着柴清的手，“柴家事本来和你无关，你在柴家其实又得到过什么呢，这不该是你受的罪，这毒应该下在我身上。”
“大哥切勿这么说，柴清生来姓柴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，即是柴家人待爹爹受点过又怎么了，难道大哥心里一直不认同我是柴家的女儿吗？”柴清说着眼睛就润红了。
“我宁愿你不是柴家的女儿，就不用来帝都面对这些。”柴晋有些激动，眼眶也略红，“爹这些年做生意，越来越霸道了，这样的事屡次发生，大哥之所以习武不想继承家业，是不希望再做那样踏着别人的鲜血再积累家业。”
“大哥......”柴清安慰般地唤了一声。
“清儿，如意的事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“看得出来，如意心肠不坏，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，一个女孩子孤苦无依的，还是让她留在府中吧，”柴清本来就没打算把她送官究办。
水灵儿一进来就听她这句话，放下药，急道：“小姐，她想害你，怎么还能让她留在府中呢，要是再一次起了歹心怎么办？”
柴晋也有些担忧，看着柴清道：“要不我们给些银两，让她走吧，这样就不会伤害到你了。”
“不，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万一遇上坏人就不好了，本就是我们柴家对不起她在先，要是她再出什么事，那岂不是更对不起她。”柴清顿了下，接着道：“我看她和水灵儿差不多大，再过个两年，把她许个好人家也算是给她九泉下的父母一个交代了。”
“这......”柴晋犹豫了下，也觉得柴清说得有道理，也便不反对了。
水灵儿还欲说些，柴清截过话头：“我看她知书识礼，琴棋书画都会些，留在身边解闷也好，贴身的东西不让伺候就是了。”
水灵儿也说不出什么，静默了一会，道：“小姐喜欢就好。”
如意在在柴房被关了一夜，直到柴清有力气下地走远，才到柴房叫人把她放开，如意咬着唇，不去看柴清，只道：“要杀便杀，何必假惺惺，你们害得人还不够多吗，不差我这一条。”
柴清俯身下来，捋了捋如意额前的乱发，轻叹一声：“我知你也是个可怜人，不会把你怎么样，以后还留在我身边伺候，你可愿意？”
如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，道：“你就不怕我害你？”
“怕，但是真要被你害死了，我也是咎由自取，谁让我觉得你很合眼缘呢？”柴清浅浅一笑。
无论是敏春还是水灵儿，背后都还有一个人，但是如意不一样，以后归为己用，那便是无所顾忌的忠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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